文：孟子皿　　图：来源网络

我们从来不害怕站在面前的敌人，只是害怕深陷无尽的梦魇，在没有色彩的世界、在非黑即白的世界、在散发着无尽腐朽的世界，无法逃脱、无法救赎、无法醒来，只能如一粒尘埃，坠落那一片世界，无人可知。

那是灰色，代表死亡的灰色，天是灰的，地是灰的，云和水也是灰的，在这个世界里也许就连你也是灰色的吧！走过小桥、穿过山谷、进入村庄，那些看起来微微老矣的人们，佝偻着身子，死灰的发和脸，脸衣服都是灰的，他们就那样看着你，浑浊而又呆滞的瞳孔紧紧的盯着你，他们没有人说话，就那样看着你，看着你一步步走到灰色世界的最深处，那里，有着一只眼睛，一只巨大的灰色的眼睛，就如同老人死去刹那放大的瞳孔，映着全世界，映着你，枯瘦如柴，灰色的脸、灰色的眼、灰色的皮肤。

你不敢停留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，不敢奔跑，只能睁大着双眼，沉默着向前，身后，是灰色的阴霾，一点点吞噬那些微微老矣的人儿，在灰色的天空上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，满布着灰色的沟壑和斑点，而你若是逃不掉，便会变成他们，若是逃得掉，你会发现，你的身后有个巨人，全身布满了微微老矣的面孔，无数双浑浊而又呆滞的眸子在看着你……

那是黑色，代表绝望的黑色，如同潮汐，忽的就侵蚀了你色彩斑斓的梦境，你看着它吞噬蔚蓝的天空、洁白的云朵、娇艳的鲜花，带来一片无穷无尽的黑，一片无穷无尽的绝望。你看着它撕碎你的爱人、撕碎你的宠物、撕碎你在意的美好，如同破碎的照片、纷纷扬扬的碎片里被黑色浸染。

你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奔跑，一直奔跑，路过你人生的繁华与幸福，来不及感叹、来不及怀慰，就被它撕裂。它没有温度，可是你却能感觉到一种叫做绝望的冰冷，即使你已奔跑的筋疲力尽，即使你已在奔跑中汗流浃背，但绝望就是黑暗将你湮没，没有光，没有了你自己……

那是白色，代表恐慌的白色，你看不清那山、那水、那个人的脸，他明明就在你面前，你却怎么也看不清，入目只有一片赤裸裸的白，没有一丝污点，那一刻你无处可逃。

你肮脏的心啊！你肮脏的灵魂啊！你肮脏的双眼啊！似是就要被那纯白净化，你只能不停的蜷缩，不停的蜷缩，最后倒在那个纯白的世界，被融化，再也没有一丝痕迹……

那是红色，代表恐惧的红色，漫山遍野如同猩红的血液，带着腥甜的香味，撕扯、呼唤这你灵魂深处的暴力。你无可抗拒，你不会抗拒，带着生无可恋的笑容在血海里歇斯底里的笑啊、哭啊、呼喊啊、愤怒啊！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，知道你也被侵染到足够猩红，在那接引的路上，看出一朵朵彼岸之花，你坐在花边，痴痴地笑着，听不见爱人的呼唤，从此沉沦无尽血海……

那是梦啊，代表着你内心世界的梦啊！在你以为可以放松所有，安静入睡的时候，你却不知道，在你的床边站着一个人，一个微微老矣的人，一个全身漆黑的人，一个笔墨勾画的人，一个血眼猩红的人，它站在你身边，轻轻抚摸你的脸，在你紧闭的双眼上刻画出一幅幅灰色的世界、黑色的世界、白色的世界、红色的世界。

你想醒来，从睡梦中醒来，好不容易撑起的眼皮在它温暖的手掌心下又缓缓的闭上，你是否有看见那张脸？那张和你自己一模一样的脸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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